“一切皆有可能” 越剧还乡问道

作者：贾力苈

自2017年夏天动工，2018年12月30日，坐落在嵊州的“越剧小镇”一期终于迎来了开园日。依托女子越剧诞生地嵊州施家岙村，这座以“越剧”为主题的旅游小镇，意在传承传统戏曲与技艺，同时在探索游客需求、打造文娱体验和互动方面，展现出独特的思路理念。

小镇园区的演出空间、内容设计，紧紧围绕越剧元素展开，以古戏楼为主体建筑，持续五天的开园演出季邀请了包括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福建芳华越剧团等各地名团，每天轮番上演《梁祝》《牡丹亭》《一缕麻》等越剧经典折子戏。越剧素以雕琢人物细腻的情感起伏为盛，让这些被反复搬演的故事回到越剧的缘起处，最直观地展现这些源自民间的家庭伦理、爱情故事与观众情感体验的天然联系。

除了经典折子戏，越剧小镇开园的高光之处无疑是《山河恋·送信》的复排。1947年，“越剧十姐妹”为筹款建立越剧学校，在上海联合义演的《山河恋》，集合各大行当流派头牌演员同台演出而深受喜爱。此次明星版“送信”一折由郭小男任复排导演，竺派第二代传人竺小招、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茅威涛、吴凤花、方亚芬、陈飞、丁小蛙，国家一级演员孔立萍联袂演出。在呈现越剧不同流派的同时，更是复现了越剧潜在的粉丝效应，以及“越剧小镇”文旅体验、技艺传承背后的潜在市场意义。

越剧《山河恋》。摄影/王晓溪

东王村“男子班”的诞生，施家岙的女子越剧发源，共同养育了绍兴嵊州这片土地的越剧文化。从越剧博物馆、嵊州越剧艺校、各个村落的民间剧团和戏迷文化，到城区随处可见的越剧文化元素，嵊州的越剧传承可谓是中国戏曲发展的独特风景。此次开园演出季中，当地村民组成的“娘家戏班”等民间越剧演出团体，在多个户外空间的演出，依托自然景观，让人直观感受到越剧文化之于当地乡土乡情的重要性。

如何让文化体验与旅游娱乐有机结合，无疑是所有旅游剧场的重要目标。作为一座以“越剧”为主题的小镇，如何同时满足游客的旅游和消费诉求，让游客在体验、互动中感受越剧的魅力，甚至产生对越剧的兴趣，越剧小镇在现阶段展现出了有效的设计思路。

以剡溪为界，吊索为桥，占地3.68平方公里的越剧小镇，一期就有十余个室内外表演空间。开园演出季邀请包括戏曲、曲艺、音乐、舞蹈在内，国内外多个表演团体，与不同空间的质感对接。戏迷馆一层的小型空间演出评弹，让观众近距离感受吴侬软语。置于游客中心的慈溪青瓷瓯乐演出，乐队以瓷器作为乐器，与林岗雕塑展同处，为景区呈现出雅致的江南印象。而园区门口广场上，来自澳大利亚奇异果剧团的高空摇摆舞，成了这个冬季招揽游客的热情火焰。

除了各类演出，依托园区的空间设计，越剧小镇设计了包括茶艺、陶艺、竹编等多项非遗文化体验区。为了让游客体验越剧小镇扎根乡土的田园生态的一面，园区还设置了果蔬种植与展示区域，作为文娱体验的重要拓展空间。别具心思的是，此次受邀参与开园演出的奥地利的“蔬菜乐队”，正是用萝卜、大葱、茄子、圆白菜等蔬菜制作乐器，摩擦圆白菜演奏摇滚、萝卜互相碰撞模拟动物鸣叫，让游客在自己最熟悉的日常生活中，体验到文化的创意与艺术创造的想象力。而光影舞马巡游，剡溪游船上的越剧身段展示，街道小巷的木偶、皮影游街，夜晚的灯光秀等等，探索的都是小镇中自然景观与文旅体验的互动结合。

奥地利的“蔬菜乐队”。摄影/王晓溪

不难看出，“越剧小镇”在探索越剧元素与演出空间、自然景观的结合上呈现出了成熟的思路。除了戏曲演出、展览展示这些显性的、事件性的传播方式，如何不着痕迹地向漫步在小镇的游客渗透越剧自身故事的丰富与情感的细腻，如何在旅途中享受出戏入戏的快感，也让人对小镇接下来的发展产生了期待。

越剧小镇围绕越剧本身，设计人文旅游的多种功能，所展示出来的是创办者对传统文化和技艺传承的热情，让对越剧感兴趣的观众同时享受到旅游的快乐，让对越剧不熟悉的游客，通过体验、游玩，进而对传统戏曲产生兴趣。孩子是文化传承的起点，小镇也特别为这个群体设计了体验环节：“儿童戏乐馆”由多个小型空间构成，通过全程40分钟的体验项目，坐滑梯进入剧场，做游戏认识越剧人物、学唱越剧，激发孩子对传统艺术的兴趣。

和其他具有数百年发展历程的剧种相比，年轻的越剧在题材、流派、唱腔等方面的发育，还是个“晚生后辈”，但她从一诞生就长于借鉴，勇于创新，不断拓展着形式上的边界。这些年，包括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上海越剧院在内的团体，也通过向外国经典戏剧、电视剧IP题材借力，吸引年轻多元的观众，于是有了迎合时代与市场的《寇流兰与杜丽娘》《甄嬛》等新编作品。在舞台本体探索之外，与小镇旅游结合的试水，似乎与越剧“一切皆有可能”的青春气质格外贴合。作为全国五大剧种之一，越剧的诞生本就源自“稻桶垫底，门板搭台”，从百姓日常生活而来，越剧小镇有着天然的戏曲文化优势，这个从嵊州文化土壤成长出来的新事物，其鲜明的主题和定位，也让人对于其是否能将越剧文化带向更多元的观众群体，以及更多样的游客生活之中，抱有更多的期待。（贾力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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